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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有一點他弄明白了:叫挺的男孩是這樁事情的犧牲。

他突然問:“你和你兒子的父親,很相愛嗎?感情很深嗎?”

葡萄看著他。這是什麼話呢? 這成唱歌了。她的笑把他打趣了。

他想那一定是很象歌的。他發現有頭有尾的男女故事全一模一樣,至少結尾一樣。他和葡萄的事也就好在沒頭沒尾。

他和葡萄當然是沒事的。他又不瘋,去和一個鄉下女人有什麼事。

他想總有一天葡萄的一生要成一個大故事。也許是很短的一生,只有三十來歲。這故事他不寫也會有人寫。就是隻寫到她三十四歲,也夠大了。這麼好的三十四歲,誰來了結它?是他? 他趁她回屋去睡覺,悄悄走過院子,摸黑爬上臺階,賊似的拉開門栓,跑到四清工作隊長家,讓他趕快領人來包圍這個讓他舒適、安全的小院子,捉走他喜愛的葡萄和地窖裡的逃犯?

他不行。幹不了這事。

樸同志不知道葡萄比他更早明白他幹不了這事。從他一進這院子,你來我去的幾句碎話兒瞥眼光,她就知道他是誰了。再就是從他的書,他的身世裡,她比他自己都知道他是誰。他是那種掂著人家性命不輕易撒手的人。

他抽了一夜煙,雞叫時打好行李。就是對葡萄的秘密作聾作啞,他也得搬到別處住去。他被迫做了知情者,他不能再被迫做個合謀。

他得等天亮再走。不然話不好說,一院子關著一男一女,還都孤的孤寡的寡,冷不丁一個人半夜捲了鋪蓋,那不是叫另一個打出門去的?

他聽見葡萄起身了,去院子裡放雞,又舀了水去廚房燒。他每天都有熱水洗臉,還有一缸子熱茶。他看看錶,五點半,他拎著行李捲走到院裡。

葡萄從廚房出來,馬上就樂了。她指著他的行李捲說:“你這鋪蓋卷拎不到門口,就得散。”

他看看,她說得沒錯。

“擱下。”

他擱下了。

她拎起那油酥卷一樣鬆軟的被包,回到他屋裡,抽下繩子,重新把裡面髒的、乾淨的衣服疊好,齊齊地碼在被子裡,再把被子疊成緊緊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