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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跑到娶親的那家,見朱梅也穿了件紅砍肩,坐在窯院裡拉琴。他看葡萄一眼,馬上把頭低下來。葡萄卻不饒他,眼睛等在原地,等他再一次抬頭來看她。朱梅的臉也不白了,腮幫上塗了胭脂似的。雖然不敢正眼看葡萄,但葡萄知道他琴就是拉給她一人聽的。琴弓上長長的白色馬鬃和他油乎乎的黑色半長頭髮一塊甩動,文文靜靜一個人競也會撒人來瘋。

到了鬧洞房的時間,葡萄擠在大叫大笑的人群裡,感覺一股文弱氣息就吹在她脖梗上。葡萄不是不敢回頭,是怕一回頭嚇住他。他吹在她脖梗上的溫乎氣兒帶一點他的味道。是苦絲絲的藥腥味道。

朱梅突然說話了。他說:“你看,葡萄,往那邊牆上看!”洞房裡點著十幾支紅臘燭,他的手扯了一下她的手,要她往右邊看。

燭焰裡葡萄看見牆上長出的麥苗來。那是漏在麥秸裡的麥粒摻和到抹牆的泥裡了。所有人都沒看見這道奇觀,只有朱梅和葡萄看見了。葡萄用力扯了扯朱梅的手。

兩人前後隔了兩百步,從河下游往上走。村裡的狗都去新窯周圍湊熱鬧了。河上的風車吱呀吱呀地響,葡萄慢下步子來, 滿心的心思亂的很。和鐵腦入洞房她沒有象這時的感覺,腸子都要化成水了。

朱梅趕了上來,嗓子底下的小風箱拉得可緊。葡萄心裡疼他,後悔自己走得太快,又盡是上坡砍。河上風利,可別把他病吹犯了。她雖是這麼一肚子柔腸地疼他,話還是直戳戳的:

也不知叫一聲!一叫我不就停下等你了?

朱梅臉是紅的,嘴唇青白。他就那樣青白著一張嘴笑笑,活活一個梁山伯。

葡萄的身子不舒服起來,有個地方在受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