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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話了,他才走。葡萄給攔在門口,哨兵叫另一個哨兵去崗亭裡搖電話。不一會,葡萄見一個人跑出來,身上穿件白大褂,頭上戴個白帽子。一見葡萄,他站住了。

。。

第九個寡婦 二(12)

“二哥!”葡萄喊。“他死了。。。”

少勇慢慢走上來。葡萄突然覺得委屈窩囊,跺著腳便大聲哭起來。少勇見兩個哨兵往這兒瞅,白他們一眼。他抱她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心裡有一點明白她哭什麼。新舊交替的時代,沒了這個,走了那個,是太經常發生的事。他伸手拍拍她的肩,又拍拍她的背。少勇喜歡誰,就忘了大庭廣眾了。

“二哥,朱梅死了,”葡萄說。

少勇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她擤鼻子,擦眼淚。他對葡萄說:“上我那兒去哭吧,啊?”

葡萄擦乾眼淚,跟上少勇往裡走。裡頭深著呢,是個老軍閥的宅子,少勇告訴她。她讓後一點,讓他在前頭走。他和她說什麼,就停下來,回過身。村裡兩口子都是這樣走路,少勇心裡又一動一動的。他這時停下下,回身對她說:那是我們外科。看那個大白門兒沒有?手術室,我早上在裡頭剛給人開了刀。

到了他住的地方。一屋有兩張床,門口的木頭衣架上掛著兩件軍裝。少勇說:張大夫和我一屋。葡萄四面看看,牆上掛著幾張人像,有四個是大鬍子洋人。少勇拿出一個茶缸,把裡頭的牙膏牙刷倒在桌上,拎起暖壺,給葡萄倒了一缸子水。又想起什麼,從床底下摸出個玻璃瓶,裡面盛著紅糖,他往茶缸裡倒了半瓶,用牙刷攪著。剛想和她說說話,她哇的一聲又接著哭上了。死心眼的葡萄啊,哭也是一個心眼哭到底。等茶缸裡的紅糖水都涼了,她才哭完。哭完她說叫了聲二哥,說她該咋辦呢,這下子誰也沒了。

他也不知說什麼好。葡萄穿一件紅藍格的大布夾襖。開春不久,城裡人都還穿棉。家織的大土織得可細法,葡萄從小就跟他母親學紡花織布,母親後來都織不贏她。她用橡子殼把紗煮成黑的,和白紗一塊織成小碎格子,給他和鐵腦一人縫了件衫子,他去西安上學,穿成渣兒才捨得扔。他那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