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想,”貝姆哈哈大笑,那隻結了痂的瞎眼似乎也在笑,“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掌握這麼多法術?怎麼會領悟到巫法的真諦?這種快樂,你是不會明白的。放心吧,用不了幾年,我就會成為全亞洲最厲害的阿贊,到時候,那些明星和名流都會排著隊來找我,但我可以給你打五折!”
方剛笑著,握著他的手說好。
阿贊ki告誡貝姆,修黑法控靈術要適可而止,更要少跟人鬥降和落降頭,以免落得阿贊枯的地步。貝姆什麼也沒說,徑直帶著阿贊枯的頭骨走了。
就這樣,貝姆離開泰國,隻身一人前往香港去,從那以後,方剛就和貝姆失去了聯絡。起初聽說他在香港大嶼山的深處加持阿贊枯的域耶,要兩年後再出山,可之後再沒人見到過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離開香港,還是死在山中,總之,這個叫貝姆的阿贊,從此就在世界上消失了。
“我也要回菲律賓去了,”阿贊ki說道,“那裡才是我的歸宿。”
方剛點頭:“以後,要是我有困難,你還會不會出山?”阿贊ki搖頭,說應該不會,你這些年的恩怨已經處理完畢,只要今後少結仇,還不至於需要我出山的地步。方剛心想也對,於是幫阿贊ki訂好飛馬尼拉的機票,並開車送到機場。
坐在候機大廳,阿贊ki只是坐在椅中,什麼話也沒有說。方剛已經習慣了,他知道阿贊ki的性格就是這樣,於是沒話找話,問他當時在先達的深山洞穴中,覺得他在對阿贊枯的時候似乎在佔上風,可為什麼後來又吃虧了。阿贊ki告訴他:“我知道阿贊枯落下風了,但他用刀刺瞎自己的右眼,我有些於心不忍,就把經咒放慢。沒想到被阿贊枯找到空當,立刻以自己眼中的血餵養‘豬人阿贊’跟我抗衡,這才吃的虧。如果不是我那個時候心存憐憫,也就不需要貝姆出手,他更不會受傷。”
“不能這樣講!”方剛說,“別忘了還有單良,他會對你發起攻擊,怎麼也躲不過去。”
阿贊ki說:“看來就是各人的命運。”
到時間了,看著阿贊ki慢慢走向登機口的背影,方剛覺得,像他這樣修黑法幾十年卻能仍然保持善心的阿贊,恐怕再也不會遇見。
貝姆和阿贊ki都走了,方剛開車來到塔孟,將老謝接回到曼谷。老謝都快哭出來了,說三個月在這裡幾乎都要吃樹皮,過得非常清苦,再聽說單良和阿贊枯都死了,他又鬆口氣,緊緊握著方剛的手:“太好啦,我就知道方老闆手眼通天,居然能把東南亞數一數二的黑衣阿贊和曼谷著名的華商一起打掉,真是厲害——”
“別吹了,”方剛打斷他的話,“你以後再也不用有顧慮,還回孔敬去嗎?”老謝說還是去孔敬住吧,那裡的房子很便宜。
方剛說:“告訴你兒子,父母不是他的奴隸,別像個吸血鬼似的!長大能有什麼出息?”老謝尷尬地笑著,連連點頭。
手裡還剩下三十萬,方剛帶著這些錢,從曼谷飛到廣州,再轉機長沙,來到張妃所在的精神病院。可工作人員卻不允許方剛去探視,稱張妃的家屬有話,無論誰來看,必須有她的家人在場陪同。無奈之下,方剛只好讓院方通知張妃的父母。聽說是方剛要來看,張妃父母一口回絕,在電話裡把方剛罵了個狗血噴頭,結束通話再不接。
方剛連續打了十幾次電話,張妃父母才接聽,方剛哀求他們,只看一眼就行,不然他就想辦法溜進去。張妃父母只好趕到病院,見面後自然又是臭罵,張妃的母親還打了方剛兩巴掌。方剛完全不敢還嘴,張妃父親和善些,告訴老伴別打了,人家方剛也是來看老婆。
“什麼老婆!”張妃母親大聲說,“你來得正好,這次就把離婚辦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
方剛早就料到這個事,也沒多反駁。
張妃父親告訴方剛,女兒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有時候見到父母都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以後儘量別來看她,不利於恢復。聽到這個訊息,方剛心如刀絞,沒想到張妃的病居然這麼嚴重。來到病房,隔著玻璃看到張妃坐在床邊,頭髮蓬亂,懷中抱著個小娃娃的玩偶,似乎正在哄睡。醫生開啟門,三人慢慢走進屋,張妃抬起頭,看看三人,繼續哄小娃娃。
方剛來到她面前,蹲下來,驚愕地看到,原先面板白嫩、光彩照人的張妃居然像變了個人——面板晦暗、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嘴唇全是幹皮。方剛大驚,完全認不出這是張妃,還以為進錯了房間。他回頭看看張妃父母,老兩口似乎知道方剛的心思,都沒什麼表情,只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