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多少瓶的紅曲米酒,方剛百感交集,眼眶也溼潤了。他是個性格堅強的人,要是換成別人,可能早就要哭出來。店老闆拿小碟和酒杯過來的時候,看到方剛這樣,就問怎麼了,舒大鵬嘿嘿笑:“他有十幾年沒回廣東了,激動嘛!”店老闆聽說這個原因,又贈送給他們一盤滷鵝掌。
邊吃邊聊,舒大鵬告訴方剛,這十一年的變化很大,黑龍被方剛捅成重傷,雖然命保住,但脾臟被摘除,身體很差,收保護費的活當然無法再幹,之前他也沒什麼大勢力,更無產業和積蓄,所以道上也沒人理,現在他比方剛還瘦,只能靠吃社群的低保救濟過活;齊老闆的走私電器生意不如以前,因為現在都看影碟,不但便宜而且也不用買走私貨,於是他已經改行開始倒賣盜版光碟;之前地下賭場的老闆去了澳門,好像在開小賭檔;他自己在附近的商場當保安,月薪兩千塊,不高不低,勉強湊合活著,但因為長相不行、條件一般,到現在也沒結上婚,還是光棍一根。
“真他媽的沒用,”方剛喝了口酒,罵道,“到現在也沒結婚?你是不是生理有問題?”
舒大鵬說:“當然沒有,我經常去按摩。”
見店老闆沒注意這邊,方剛悄悄從皮包中掏出錢包,給舒大鵬看自己的泰國公民證件和護照,把舒大鵬羨慕得不行,問:“什麼時候給我也辦一個?”方剛笑著說你有公民身份還辦個屁,我這是沒辦法,再說要花好幾萬呢,而且名額難得,你就老老實實地當你的中國人,有機會帶你去泰國花天酒地。
舒大鵬高興極了:“可惜泰國仔不在了,要不然是不是也能一起快活?”提起泰國仔,兩人就很悲傷,藉著酒勁,舒大鵬開始埋怨方剛為什麼到現在也沒找到線索。
方剛只有沉默,見他這樣,舒大鵬也不再說什麼。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各幹掉一整瓶紅曲米酒,這酒度數不高但後勁很大,都喝多了,互相扶著走到東江附近的東興橋。站在橋欄杆邊,看著遠處河面那座傳說中為鎮住抗戰時期被日軍殺死冤魂的寶塔,開始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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