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禪房,方剛原以為這寺廟規模平平,住持的房間也應該沒什麼出奇,但沒想到,簡直就是個豪華會客室,全套紅木傢俱——書櫃、衣櫃、寬床、圓桌、圓凳、茶几、沙發都是紅木的。地面鋪著同樣紅木的地板,房間右側一張長條几上擺著張古箏,所有的紅木傢俱都雕有花紋,看起來古香古色。牆上掛著十幾幅字畫,方剛不認識是否名貴,只覺得畫得都挺好看。
屋中有個紅木圓桌,上面擺著兩個黃色木料的茶盤,裡面各有一套茶具。靜修讓方剛和阿贊爹查坐下,在方剛和靜修交談時,阿贊爹查左右打量著屋裡的擺設。方剛就知道,他也覺得這屋太漂亮了,阿贊爹查在泰北跟著婆難等修法,肯定不是什麼豪華別墅。
“讓您見笑了,”靜修說,“按理說出家人不該住這麼漂亮的居室,但三年前寺廟翻修,幾個居士承包下工程,在我去廣東辦事的時候,就把我的禪室裝修成這樣。回來之後我非常生氣,說這哪裡還是出家人的禪室?就讓他們拆掉重修。可他們說,這個禪室花掉兩百多萬,要是拆掉,光損失就幾十萬,也是極大的浪費。對出家人來講,浪費就是罪過,所以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住下,但每晚都睡不著覺,怕佛祖怪罪啊,唉!阿彌陀佛……”說完靜修雙掌合十,不住地捻著那串長長的紫檀佛珠。
方剛笑:“那你就既來之則安之嘛!”靜修點點頭,親手操作電動茶具,給三人泡了茶。
阿贊爹查問方剛:“你們國家僧侶的住所都是這樣的嗎?”方剛哈哈大笑起來,告訴阿贊爹查說肯定不是,但這寺廟香火在我國還算是不太旺的,阿贊爹查沒再說什麼。靜修問阿贊爹查,在寺廟施法會不會有衝突,畢竟寺廟供奉的大乘佛教神祗。
“對我沒有,”阿贊爹查回答,“五孕靈油中的五個陰靈希望能永遠留在寺廟中,這也有住於對它們進行禁錮。但你們今後在廟內誦經修行,是否有什麼影響,我不知道。”
靜修說:“那就好,我只是怕白費力氣,到時候寺廟香火不旺,就沒辦法度化更多人。”方剛笑著說既然已經到了寺廟,肯定會一切順利。
因為時間還早,方剛就在阿贊爹查回自己客房之後,信步到寺廟各處閒逛。靜修怕他多嘴多舌,就又悄悄叮囑,千萬別把供奉陰物和加持的事說出去。方剛聽得有些煩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說,這可是生意!”靜修這才放心。
在後院,方剛看到廟裡居然還有第三產業——側門裡有個豬圈,旁邊還有雞籠和鴨舍,有和尚專門打理。又看到剛才那兩個叫“心平”和“心止”的和尚,暗想他們的法號倒是不錯,心平氣和,心如止水,可明顯修行沒到家,剛才還在前院搶什麼相機。那個叫心平的和尚年齡不超過三十歲,但長相不如心止白淨帥氣,拿著掃帚還在忿忿地說:“師父總說我們要相親相愛,你有兩個一樣的,為什麼不能借我用一個?我又不是要,只是借!”
“為什麼要借給你用?”心止說,“那是送給我的!”心平更加生氣,說你能同時用兩部相機嗎,效果又沒有太大的差別。心止說:“可是牌子不同,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個是尼康,那個是佳能,哪裡一樣?”
心平說:“都是日本的牌子,有什麼區別?”心止不再理他,提著掃帚走向側門。
方剛聽懂了,這個叫心止的和尚擁有兩部相機,那個叫心平的和尚很眼紅,就想讓他借一部給自己用,但心止不同意。他想起之前在曼谷素菜餐廳跟靜修吃飯的時候,他曾經打電話,在電話裡就提到“相機”和“心平”的關鍵詞,看來就是這件事。
這時,有位中年僧人來到方剛面前,雙掌合十,問道:“您懂漢語嗎?”就是剛才那又白又胖的和尚。
“我懂漢語!”方剛看著他,心想要是你肚子再大點,都可以去演《西遊記》裡的豬八戒了,笑著回答,“在泰國我學過好幾年漢語,不光會普通話,還會粵語。”這中年僧人非常驚訝,看著方剛的頭髮,說原來泰國的出家人可以不剃度。
方剛說:“泰國高僧在客房裡休息,我是經紀人。”
中年僧人這才明白過來,邀方剛在旁邊的石桌凳坐下,先誇方剛的中文說得真好,又問東問西,打聽很多關於“泰國高僧”的事,還說:“以前聽人說泰國的高僧都會法術,能讓死人復活,是真的嗎?”方剛失笑,問你是聽誰說的,中年僧人壓低聲音,說有位居士是做生意的,經常跑東南亞,說東南亞的出家人和法師都會邪術。
“法師會邪術,但出家人怎麼可能會?”方剛說,“他們跟你們一樣也是和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