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之後，方剛坐在沙發上，一直在想，自己中魂魄降的事到底是不是單良做的？他覺得無從查證。但自己近期並沒結仇，就算以前跟某些客戶有過不太愉快的生意往來經歷，也不至於給自己下魂魄降這麼嚴重。而且，這些都不是關鍵，無論是不是單良做為，報仇都是要做的，這個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走到桌前，方剛雙臂架在泰國仔的遺像之前，自言自語：“這個仇是肯定要報的，對吧？不報的話，你在陰間就不能託生，對吧？我必須找到你的骨灰，帶你回惠州老家安葬，對吧？三件事，少一件也不行，對吧……”

風頭要躲，仇要報，但生意還得做，畢竟什麼事都得用到錢。離開廣州後，那張國內的電話卡就關機，現在重新開啟，發現進了十幾條簡訊和不少來電提醒。逐個打過去和回覆簡訊，有眉目的就記在本子上，準備進一步洽談。其中，有個簡訊是諮詢古曼童的事，方剛這兩年極少接觸古曼童，幾乎沒賣過，因為國人對泰國佛牌感興趣的多些，古曼童知名度可能不高。於是他照例回覆，稱什麼都有，問對方有什麼具體要求，可以電話詳談。

正在方剛給其他客戶回簡訊時，有電話進來，是位年輕女士的聲音，聽上去普通話很標準，而且聲音成熟又好聽，像是播音員：“是方剛老闆嗎？我給你發過簡訊，問古曼童的事。”

“佛牌古曼童都有，看你想要什麼價位。”方剛回答。

女士說：“是一個導演介紹的，他去年跟團在你這裡請過佛牌，他姓張，大家都叫他張大俠，你記得吧？”方剛心想什麼張大俠、張小弟的，我哪裡會記得，但笑著說有印象，好像是個很厲害的導演。

“厲害倒談不上，”女士笑，“他要是真厲害，我也就不用問你古曼童的事了。這個東西我也是在廣州拍戲的時候聽兩位老闆提起過，他們經常去泰國，買過這東西，用來擺在自己的店鋪，說效果很好，生意變得比以前好多了。”

方剛說：“古曼童既能招財也能轉運，還能旺事業，總之——你剛才說在廣州拍戲？”

“是拍戲啊，我是個演員。”女士回答。方剛以前從沒有過當演員的客戶，連忙說沒問題，古曼童的功效很全面，比佛牌強。女士又問，“聽說古曼童是用小孩做的，真的假的啊？”

方剛笑了起來：“沒有那麼恐怖，用小孩做的那叫人體標本！不過，你對泰國佛牌和古曼童有多少了解？”女士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應該是我向你諮詢才對，怎麼問起我來了。方剛解釋，“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你知不知道東南亞供奉物在用料方面有什麼特殊之處？很多客戶不懂，聽了之後又害怕，甚至請到手裡才知道，然後再後悔，還埋怨我們這些牌商欺騙他們！”

女士說：“用料方面……哦，我明白了，那個導演跟我們講過，說泰國佛牌有的是用人骨灰做的，挺嚇人，但效果特別好。他還說香港和臺灣很多明星都戴佛牌，還有去泰國找法師紋身的，紋過之後就能轉運。”

“那你還算有些瞭解了，”方剛說，“有用骨灰，有用骨片，還有其他的陰料，既然你問的是古曼童，我也就不多給你講解那些，古曼童通常都是入嬰靈的，材料中混有嬰胎的骨灰，只要你不害怕就行。”

女士很驚訝：“還真有啊！我的天吶，那也太嚇人了，不過，管用嗎？”方剛比她更驚訝，一般客戶首次聽到佛牌古曼裡面有陰料的時候，害怕是正常的，但卻不像女士這樣淡定，很快就能轉到其他話題上，就笑著回答當然管用，不然為什麼要用這種材料，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你這麼大的膽，有些男客戶聽到佛牌古曼裡混有骨灰和碎骨等物，嚇得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是嗎？”女士發出銀鈴般的笑，“可能是我走南闖北見得多了吧，雖然沒見過鬼，但很相信，因為不少身邊的人對我講過。而且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人才是最可怕的！”

方剛立刻說：“太對了！我在東南亞十幾年，見過很多靈異事件，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覺得都遠沒有人心更可怕。”兩人越聊越投緣，再加上對方是女演員，聲音好聽，說話也得體，方剛對她印象很好，問她的藝名是什麼，演過哪裡角色。

可能是為了身份保密，此女士並沒有講，只說沒什麼特別的。方剛也沒再問，最後約定下週她會到廣州拍戲，到時候讓助理聯絡方剛面談。同時，女士問：“我聽那位導演說，你們這些賣佛牌的商人，都會給客戶的資訊保密，誰也不能透露，是吧？尤其像我們這些混娛樂圈的。畢竟有些知名度，要是被人知道這事，捅到網路上，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