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銘拿起來一看,臉色立刻變了。
“這這這……”
秦檜冷著臉,嚴肅地說道:“相關商品也在本官這裡,還有人證也都抓到了!”
“茲事體大,恐怕要……”
秦檜頓時怒拍桌案,說道:“恐怕要什麼!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膽敢私通金人!你身為都裡知縣,居然毫無察覺!”
劉叔銘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就跪了。
他立刻說道:“秦相公息怒,這件事下官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就可以一言了之?”秦檜義正辭嚴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影響有多惡劣!”
“下官……”
“軍中私自買賣,物資從何而來,賺錢作甚?”
秦檜的問題,就像一把把鐵錘,錘在劉叔銘的胸口上,劉叔銘臉色蒼白如紙。
軍隊做買賣,這在當今皇帝陛下登基之前的大宋朝是再常見不過了。
但自今上登基以後,靖康二年趕走金人開始,軍政慢慢開始改制。
已經嚴禁軍隊以任何形式從事任何商業活動。
輕則罷免官職,重則視為謀反。
現在是秦檜這個宰執,皇帝的欽差,來到都裡城,發現了這件事。
已經輕不了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會往遼東軍可能謀反的方向發展。
遼東軍謀反,在他這個都裡城的知縣的眼皮子底下做買賣,他這個知縣就算一萬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秦相公,下官完全不知情!”
秦檜卻不依不饒,繼續問道:“都裡城也有駐軍,你在都裡待了好幾年,竟然毫無察覺!如此嚴重的事,你讓本官回京,如何向陛下交代?”
“下官……”
“本官跟陛下說,你劉叔銘夥同遼東龍衛軍,意圖謀反割據?”
“下官萬萬不敢!萬萬不敢啊!”劉叔銘直接嚇跪了。
劉叔銘在都裡城待的這幾年,那可是兢兢業業。
他卒業於東京大學,又在新官學修習一年,先是在開封府任職了一個監鎮官,農政處理得很好,一年就提拔為陳留縣的知縣。
後來被委以重任,到了都裡。
都裡城,由軍政院和政事堂雙重管理。
因為都裡城是前線,知縣的角色更多的是安排和管理軍民,以及參與調動軍中糧食。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層管理角色。
這些工作,劉叔銘都做得很認真。
“你自己說現在該怎麼辦?”秦檜語氣依然嚴厲。
“下官……下官這……”劉叔銘顯然是被秦檜嚇到了,一時間慌了神,“請秦相公指一條明路!”
“你立刻奏疏朝廷,點名彈劾,這樣能讓你和他們劃清界限,到時候本官會在陛下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多謝秦相公!多謝秦相公!”
“記住了,這件事要快,一旦事情鬧大,你的奏疏還沒有到京師,你百口莫辯!”
“是是是,下官這就回去寫奏疏!”
“去吧,記住,茲事體大,要保密!”
“是是是!”
劉叔銘顫顫驚驚回了知縣衙門,然後立刻提筆開始寫。
秦檜這一套算得玩得天衣無縫。
遼東龍衛軍的把柄也找到了,還不用自己親自奏疏,自有人代筆。
下午的時候,秦檜便急匆匆登上船,離開都裡城,傍晚在復州西面的渡口下船,然後一路到了復州,見到了韓世忠。
“秦相公來遼東,下官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秦檜一臉和藹的笑容,他一把抓住韓世忠的手,語重心長地笑道:“良臣在遼東主持軍務,日理萬機,我哪裡敢讓你去迎接我,你能來此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說完,轉身對趙諶作揖說道:“見過遼王殿下。”
“秦相公,好久不見。”趙諶也回禮,表現得很客氣、很熱情,彷彿與秦檜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了一樣。
“是啊,好幾年不見了,我也很是想念殿下,聽聞殿下最喜歡京師劉家鋪的蜜糕,我親自去劉家鋪買了蜜糕。”
秦檜吩咐下面的人取來精緻的錦盒,雙方遞給趙諶。
“有勞秦相公,小王實在受寵若驚。”
“殿下太客氣了,對了,官家讓我轉告,他很想念你。”
“有勞秦相公也幫小王轉告,小王也一直很想念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