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趙諶在汴河的渡口下了船。
下船的時候,渡口早已擠滿了人。
王懷吉帶著人,在渡口等待多時。
這一點出乎趙諶的意料之外。
再看了看周圍,與王懷吉一起來的居然還有許多官員,有三省六部九卿的不同官員。
他們都紛紛向遼王表達敬意。
甚至連吏部尚書莫儔都來了,他可是趙官家身邊的一條狗……哦不,他可是官家的寵臣啊!
再一看,高俅居然也在。
這些人都是來迎接自己的?
“恭迎遼王殿下回京!”高俅大聲說道。
“兄長!”
一道聲音傳來,卻是趙瑜,他快步向趙諶走來,看趙諶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後面還有柔嘉帝姬,還有三皇子趙瑾和五皇子趙淳。
“恭迎兄長回家。”趙瑾還是一如既往地客客氣氣,完全看不出他對趙諶的其他態度。
“大哥兒又瘦了好多!”柔嘉嘻嘻笑道。
“這是我做的一個紡紗機模型。”趙淳急匆匆擠出來,雙手呈遞上來,滿眼期待地看著趙諶。
趙諶一時間感到受寵若驚,看著這些人,他眼眶竟然有些溼潤。
“五哥兒個頭長高了。”趙諶摸了摸趙淳的小腦袋,呲牙笑道。
“遼王殿下,快上車吧,官家早已在等候您了。”王懷吉很恭敬地說道。
“好。”
坐在馬車上的趙諶,一路竟然感覺到不真實,他怔怔地看著路邊散落的那些木槿花,時不時又望向前方那些高聳起來的亭臺樓閣。
東京城正在快速發生變化,每一次回來,都感覺彷彿與之前不一樣了。
趙諶知道現在東京朝堂上下,對自己的讚揚聲音更多。
他對自己也更有自信。
這些年,他其實一直在努力學習自己的父親。
他想要脫胎換骨,他想要徹底與過去那個性格柔弱的太子告別,他想要證明給自己的父親看,自己的能力是很出眾的。
這一次,從日本回來,如此多人來迎接自己。
這是父親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想到這裡,趙諶心中更加激動。
到後苑門口的時候,王懷吉小聲說道:“殿下,今日官家推掉了與宰執相公們的議事,時間專程留給您了。”
“有勞王中官了。”
“快進去吧。”
當趙諶進去的時候,看見趙寧正在涼亭下讀書,秋雨之後的後苑,落滿了樹葉。
“臣參見陛下!”趙諶小步走過去。
趙寧放下書,笑道:“過來坐。”
趙諶走過去,坐在了趙寧對面。
“瘦了。”
趙諶說道:“日本的肉不多。”
“但是看起來更加穩沉了。”
“都是這些年父親讓我去邊疆,才學了許多。”
“我當時讓你去邊疆,是奪你太子位,貶你去的,你這些年立了那麼多軍功,是你自己勤奮刻苦的結果。”
得到父親的肯定後,趙諶忽然站起來,然後跪在了地上,磕頭說道:“孩兒每每想起當年,都感到愧對爹爹。”
“沒什麼愧對不愧對的,人不可能生而知之,快起來吧,陪我喝兩杯。”
趙諶起來,重新落座。
趙寧倒是慢條斯理地倒著酒,他看起來很輕鬆,很愜意。
“秦檜死了,你應該有聽說吧?”
“孩兒聽說了。”
“當年他逼你一事,你可還記得?”
“記得,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天下難治啊!”趙寧自己先喝了一杯,感慨地說道,“秦檜,皇帝的股肱大臣,私通金人。”
趙諶很肯定地說道:“現在的大宋已經不是過去的大宋,不是幾個苟且之輩私通敵人,就能為禍社稷的!孩兒此次回來,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請爹爹調孩兒去河北,孩兒想要親自參與收回燕雲。”
“你有這份心,我很知足了。”趙寧笑了笑,他突然話題一轉說道,“前一段時間,有人檢舉泉州有商人私自賣火炮給日本人,我派你的九叔去查此事了,我想聽聽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商人私通敵人,販賣火炮,這是死罪!”趙諶言簡意賅地說道,“不過這件事不僅僅只是處決罪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