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兵馬呢?”折可求冷著臉問道。
他指的是折武的那支人馬。
傳令兵說道:“城門處的人馬尚在與宋軍對峙,暫未突破宋軍防禦!”
“傳令!酉時之前不破宋軍,主將提頭來見!”折可求怒道。
“是!”
折武其實很蛋疼。
宋軍實在狡詐,應該說吳玠很狡詐,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攻打保德城,而是在保德城城門外挖了很多壕溝。
別說騎兵了,步兵要衝過來也很難。
於是城門口的對峙,就真的成了對峙。
折可求的軍令一封又一封催促而來,折武急得火冒三丈,他的人馬在城門外與宋軍辛苦對峙,始終沒辦法展開正面決戰。
若是折武這時真能突破宋軍防線,保德城的折家軍一波又一波衝擊宋軍側翼,對宋軍的打擊還真不小。
鹿死誰手還未知。
然而,戰場上搶佔的就是先機。
宋軍的騎兵先一步突破了,造成的蝴蝶效應才剛剛開始。
申時已過,黃昏時分,殘陽如血。
戰馬噴吐著熱氣,鮮血在鐵蹄下凝固。
雙方前軍大戰正酣,宋軍騎兵撕開折家軍前軍側面,飛快衝進去,將前軍切割開。
“報!何總管!我軍側面被敵軍突襲!”
何中行大驚,他聞聲望去,卻見已是四處慌亂,唯有前鋒營尚在與宋軍酣戰。
前鋒營殺得是血流成河。
何中行怒道:“左翼何故失守?”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得知前軍遭到攻擊,折可求心頭一沉,他高呼道:“麟州兵馬何在?”
也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
雙方在天黑之前都暫時休兵。
折家軍的前軍陣型基本上大亂,離徹底崩潰只差了最後一口氣。
左翼被衝擊帶來的恐慌和混亂,在天黑之後才剛剛開始。
折武回了城,他氣惱道:“宋軍挖了許多壕溝,阻擋我軍衝擊!”
折文道:“明日再做衝鋒,派一支敢死隊,務必要擊穿宋軍防線!”
“主力大軍如何了?”折武問道。
“不是很妙,聽聞左翼已經崩潰。”
深夜,折可求未眠。
他剛視察完中軍防守。
據說前軍現在已經有不少軍陣已經崩潰,許多士兵在潰逃,還有一部分堅守在原地。
而前鋒營的交戰,宋軍戰線的野戰能力也讓何中行恐懼。
“麟州人馬到底到何處了?”折可求不耐煩地問道。
依然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便在此時,外面傳來斥候的聲音:“報!”
“進來!”
斥候衝進來,大聲說道:“報折帥,我們在黃河對岸探查到麟州兵馬的蹤跡。”
“人呢?”
斥候猶豫了一下,說道:“在外面。”
一個叫王林的指揮使被帶了進來。
“折……折帥!”
他的聲音在顫抖。
“你是?”
“末將是麟州折文麾下指揮使王林!”
“折雲人在何處?”折可求的聲音也開始發抖。
“我們……”
“說!”折可求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
“我們遭遇了宋軍的伏擊,已經全軍……全軍覆沒了……”
他此話一出,營帳內一片死靜。
麟州兵馬不可能來了。
保德城的兵馬今日未能擊穿宋軍側翼,正面主力大軍被壓著打。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折可求,吳玠牢牢掌握了戰場主動權。
“折帥,不如進保德城養精蓄銳,稍作休整再戰。”王錚說道。
“現在這局勢,一旦大軍發現我們進了保德城,必然會引起更大規模的潰敗。”折可求沉重地說道。
他不可能帶所有人進城,必然要拋棄一部分。
“棄車保帥。”王錚冷靜地說道,“吳玠深入而來,糧草未必充足,代州方面很快就會收到宋軍主力來府谷的訊息,完顏撒離喝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戰爭時間拉長,吳玠從術的層面勝利了又如何,戰略的掣肘會讓他被迫退兵,很快陷入被兩線夾擊的局面。”
戰局千變萬化,眼下局勢,折可求思忖片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