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極其敏感時期,宗翰抵達燕京,引起了燕京高層的震動。
宗望也知道他來者不善,但有些矛盾是不能當面激化的。
“宗望,我一路過來,這燕京人丁眾多,頗為繁華,多虧了你啊!”
“中書令言重了,都是為朝廷效命。”
“對了,高麗一事你可知曉?”
“我接到了來自遼陽的軍報。”
宗翰故意問道:“你如何看這件事?”
“中書令是指宋廷向高麗增兵一事?”
“就當是吧。”
“增兵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增加後勤廂軍卻極有可能。”宗望保守地說道。
這些個金國創業者們可不是蠢貨,他們經歷了滅遼伐宋,豈是那麼好忽悠的呢?
但宗望說的依然很保守。
因為越是聰明且充滿智慧的人,越不會把話說滿,更不會隨意去斷定一件自己沒有把握的事。
“你的意思是,宋廷也有增兵的可能?”
“有。”
“趙官家從何增兵?河北?還是河東?”
“都不是。”
“那是?”
“從京畿增兵。”
“增派趙官家的禁衛軍?”
“不排除這個可能。”宗望咳嗽了一聲,目光中流動著清澈的光澤,“我們除了瞭解宋廷在河北、河東、陝西以及遼東等地的佈防,對其他地方的軍防並不瞭解。”
“陝西、河東、河北、遼東,禁軍數量加起來有二十萬之眾了吧,要養二十萬禁軍,需要多少廂軍?同時在各地修築城寨,調動軍糧物資,且頻繁作戰,一年又需要多少軍費?”宗翰說道,“再加上京畿路禁衛軍。”
宗望說道:“一年的軍費恐怕在3000萬貫以上。”
“那趙官家如何再增三十萬大軍?”宗翰頗為不屑說道,“我承認趙官家是有那麼一些手段策略,總是能將局面化險為夷,但他也別當我們是傻子,如此高的軍費開支,他趙官家一直在懸崖邊上,他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宗望沉默不言。
大宋的財政、官僚和軍隊,是一個謎。
趙官家保持如此龐大的軍防,以及官僚體系,財政還沒有崩潰,是金國高層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趙官家像是有神奇的變錢術,他的錢彷彿永遠用不完。
但是,宗望其實是從去年傳遞回來的大宋改革情況的文書中,也窺探出一些大宋核心本質。
大宋與金國是不一樣的。
應該說,趙官家與金國的當權者所採用的隱形戰略是不一樣的。
“宗望,你認為宋國的報紙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宗翰繼續說道,“那不過是推到檯面上來欺騙我們的工具而已。”
“也不盡然。”宗望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彷彿帶著一些複雜的情緒。
“你有何高見,我願聞其詳。”宗翰說道。
宗望知道宗翰這一次來,是他說服他出兵伐宋的,所以才如此有耐心地跟自己探討大宋內部更深層次的結構。
“中書令怎麼看呢?”宗望反問道。
宗翰端起茶杯來,飲了一口茶,平靜地說道:“現在的宋國,比宣和年間看似強大了一些,他們打了不少勝仗,但這些年損失也不小。”
宗望點了點頭。
“現在表面強大的宋國,其實是一個被趙官家的報紙吹噓起來的胖子而已。”宗翰繼續說道,“龐大的軍費開支和官僚開支,臃腫的軍事防線,都是大宋最致命的弱點。”
宗望不點頭了。
宗翰繼續說道:“之所以還沒有崩塌,只是趙官家還在硬撐而已,而這一次高麗之戰,隨著宋國對高麗傾斜龐大的錢財和人,這個胖子也該原形畢露了。”
“中書令的意思是?”
宗翰說道:“國庫枯竭,河北、河東軍費還能否發出來是問題。”
宗望搖了搖頭,他說道:“中書令,我與你持有不同的看法。”
“哦,願聞其詳。”
“我從去年開始在析津府選了一個地方,效仿宋國推行了他們的新農政,你猜結果是什麼?”
“是什麼?”
“當地百姓對朝廷感恩戴德,當我派人去那裡招募兵丁的時候,每一戶人家都非常配合,願意積極地效命於朝廷,在他們看來,朝廷招募士兵,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家園。”
宗翰神色不變,繼續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