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暫時留在太原府一帶,牽制太原城,如何?”
“可行。”
與張浚聊完,已經是傍晚。
一場秋深的寒雨落下後,文德殿前落滿了楓葉。
秋天是一個讓人心情舒緩的季節,除了豐收以外,它彷彿在告訴人們,該停下來休息休息了,讓一切先落下,不必著急繼續生長。
不必著急生長,意味著該去掉一些殘餘的雜質。
天色慢慢沉靜下來,如同淡雅的青色研磨,緩緩融化開。
宮女們將一些取暖的物品送到了文德殿,又支起了燭光。
不多時,內宰宋淑媛到了文德殿。
宋淑媛一身桃色絲綢長衫,梳著百合髻,兩片柳葉眉,一雙杏眼,看起來清麗、秀雅。
她身上自有一股沉穩、幹練的氣質。
“官家。”
“你來了。”
“這時截止到目前,所有監鎮官的名冊,包括了京畿路、淮西路個州府縣下的監鎮官。”
京畿路有十六個縣,淮西有三十四縣,兩個軍一個監。
兩路一共下派監鎮官人數265人。
大多數來自東京大學,又進入新官學靜修了一段時間。
宋淑媛說道:“今年京畿路收夏稅,監鎮官的作用不可忽略,其中尉氏縣的三名監鎮官,在六月底便將稅收完了,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快。”
在農政司大力推行均田承租的新政後,收的是租,但其本質卻還是稅。
不過,每畝徵收數量大減,百姓的壓力第一次變得如此之小。
監鎮官也是有升官通道的,監鎮官做的好,往上可不是知縣,而是通判。
通判原本只是州府設定,但現在每一縣,也設定了一名通判。
宋淑媛繼續說道:“最關鍵的是,京畿路的監鎮官,對京畿路良田進行了重新測量,在過去的戶部冊子中,京畿路有一千一百三十八萬畝良田,然而最新測量匯總的良田數,卻是一千五百六十八萬畝,足足多出了四百三十萬畝。”
趙寧說道:“如此看來,地方詭名戶不在少數。”
“確實不在少數,臣在想,淮西的田是否會更多?”
“不僅僅是淮西,河北、河東、京東,甚至陝西的田也會更多。”趙寧起身,走到地圖前,那陝西接下來是戰略要地,現在陝西六路賬面上是四千五百萬畝地,但實際肯定不止。
古代測量田,是一個非常繁瑣、複雜的工作。
現在看來,監鎮官制度對於新農政的效果,出奇地好。
雖說任何組織一旦擴大,管理成本就會迅速上升,也會出現瞞報、貪汙的現象,但現在卻不是扣這些的時候了。
“東京大學今年新招的人數高達五千多人,你要好好利用這些人。”
“臣明白。”
“康王去了京東路,你速速給他安排人手。”趙寧又隨手拿起一份札子,“這是荊湖北路唐恪的札子,來年給他調一批人過去。”
“荊湖北路在南方,現在北方各路監鎮官都還大量空缺,需不需要先填充北方各路?”
“不不,荊湖北路的人員要補充充足,朝廷接下來打算大力開發荊湖北路。”
不僅僅是田,還有鐵。
荊湖北路是有不少鐵礦的,接下來對西夏,對金國的戰爭,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鐵甲、刀劍,甚至突火槍、震天雷,都要準備充足。
北宋時期的鐵礦大多集中在河北、山東一帶,這些地方隨時都會遭到金軍的威脅。
如果不大量開採南方鐵礦,一旦日後更大規模的戰爭打起來,金軍定點打擊大宋鐵礦,那就被動了。
不僅僅是荊湖北路的鐵礦,還有福建的鐵礦開發也要走上日程,淮西也有鐵礦。
“是,臣會先給荊湖北路安排人手。”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臣並不覺得辛苦,陛下才需要多保重聖體。”
趙寧笑了笑,說道:“回去吧,回去早些歇著。”
“陛下……”
“還有何事?”
宋淑媛猶豫了一下,說道:“沒什麼,陛下也早些休息,臣告退。”
宋淑媛剛要走出文德殿,後面傳來趙寧的聲音:“對了,淑媛,你也不小了,是否有看中的郎君,朕為你們主婚。”
“陛下,臣現在是中樞要臣,掌管新政核心機密,若是貿然成婚,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