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當時的情景。”
“臣仔細問過,當時明顯是李常用的人故意找茬,逼迫那些新兵跟他們打架。”
“你的意思是,李常用是故意的?”
“咳咳,官家,臣以前也找人來修過房子,完全沒有必要故意挑唆,那樣只會對自己的工事有耽擱。”
“那你說說這個李常用為何如此?”
“臣愚鈍。”
趙寧沉思起來,原來想著,這件事只是簡單的一些達官貴人想要省錢,沒想到竟然還是一起陰謀政治鬥爭。
至於是不是陰謀政治鬥爭,現在評判還為時尚早。
“跟著李常用的其他人,全部抓起來審問一邊。”
“是。”
高俅想了想,說道:“官家,要不要將趙野抓起來審問?”
“先不抓。”
“是。”
高俅也沒多說什麼了,既然皇帝說不抓,就不抓。
他尋思著,皇帝為何不抓趙野。
無非原因有兩點:
一、沒有直接證據,隨便捉拿大臣,壞了政治規矩。
別看當今趙官家砍人如切西瓜,但每一個被殺的人,該死的理由都擺得清清楚楚。
連被殺的人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去死對不起趙官家。
二、以趙官家的性格,估計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高俅也不胡亂猜想了,他告退後,趙寧一個人找文德殿思考起來。
新兵譁變這事,雖說只有一百多人,但性質絕對是惡劣的。
到了天黑的時候,張叔夜入宮,他彙報了今日這件事,並且也說明了處理結果。
其中那個收受賄賂的都頭,已經被捉拿軍督府審問,所有跟著跑去搬磚的,全部受罰。
還有軍督府下面監察軍官也被罰。
這件事說小是小,畢竟目前的影響力有限,但說大絕對大。
在新編制的禁衛旅中發現收受賄賂、譁變者,這不是人數的問題,是軍政管理的問題。
這種事一發生,在我大宋噴子遍地的朝堂上,必然會有人開始……
趙寧倒是沒有責怪張叔夜,他只是交代了幾句,他想就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有人不願意啊。
第二天,十分奏疏擺在趙寧桌案前。
每一份奏疏都只有一箇中心思想:張叔夜治軍無妨,導致士兵譁變。
這還不明顯嗎?
這已經相當明顯了!
這就是有人想要搞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趙野就跪在宮門口。
有不少入宮的官員看見了,感覺奇怪,這事就快速在官員中傳播。
趙寧剛進文德殿,王懷吉就跑來說道:“官家,趙野趙相公在宮門外跪拜,請求面聖。”
趙寧思忖了一下,說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趙野便進來了。
“官家,臣是來請罪的。”
趙寧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很溫和地問道:“卿何罪之有?”
趙野主動將昨日之事說了一遍,並且表示自己有罪,沒有看好下面的人,才被李常用有機可乘,鬧出這麼大的事。
他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那樣子,慚愧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皇宮地上。
趙寧坐在那裡,面帶微笑地看著趙野在自己面前演戲。
實在有意思,朕都沒想到,一個閒官,好好的福利不享用,非要來摻和朝政,還捲入軍政中。
趙野背後是誰?
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
新軍打了大勝仗,眼看著皇帝又要給禁衛旅補充大軍兵額,達到十萬之眾,有些人就眼紅了,就覺得應該自己上。
說到底,政治鬥爭,都是利益爭奪。
可問題是,以前大宋一直打敗仗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多躲起來。
這趙野當初勤王的時候,就躲在大名府。
這些個官僚啊,有難的時候,一個個龜縮起來,等困難慢慢減少後,就又出來爭權奪利。
趙寧之所以不動趙野,就是想看看,這廝到底想幹什麼,背後到底是誰!
“卿快快請起,此事與卿無關。”
“官家,雖然臣早與那李常用斷了關係,但此事在臣那裡發生,臣難辭其咎,請陛下降罪。”
“卿為國盡忠,朕是知曉的,朕怎會糊塗地錯怪忠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