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黑面板,那人是個高個,黑鬍子,樣子象個水手。
“他們一定派了探子在這兒,”布羅夫先生看看那黑水手說。
“魯克先生來了,”醋粟低聲說。
那個放債的從銀行裡頭的屋子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兩個便衣警察。魯克先生信步走向大門,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他走過一個穿灰衣服的矮胖子身邊,手動了一動。魯克先生和他的保鏢慢吞吞的向門口走去,布羅夫先生的手下就跟在這三人的後面。我和布羅夫先生盯緊那穿灰衣服的人。他回過頭去,手下和醋粟卻早已沒影了。那穿灰衣服的人交了張支票,拿到一張存單,就轉身出去了。
“我去跟著他,”我說。“我的眼睛決不會放過他。”
“要是那樣的話,”布羅夫先生回答說,“我的眼睛也決不會放過你。”
那個穿灰衣服的人乘上一輛公共馬車。我們跟著他上了車。他在牛津街把馬車叫停,下了車。我們也跟著他下車。他走進一家藥鋪。布羅夫先生不禁嚇了一跳。“哎喲,是藥劑師!”他大聲叫著說,“恐怕我們弄錯了吧。”
布羅夫先生走進那家藥鋪,跟掌櫃的私下談了一會。他滿臉失望的走了出來。
“那個穿灰衣服的人在這家藥鋪幹了三十年啦。他東家派他上銀行的,他跟月亮寶石根本毫不相干。”
我問他下一著該怎麼辦。
“回到我辦事處去,”布羅夫先生說。“醋粟跟我另一個手下顯然是去追蹤別人了。”
我們等那孩子等了半個鐘頭,可是白等了一場。我該回到雷茜兒身邊去了,我就留張名片給孩子,說當天晚上十點半在寓所裡。已經十二點半了。聽差替我開了門,交給我一張便條。
我看便條上寫著:“對不起,先生,我想睡了。明天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我再來。”
第二天早晨九點鐘,我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進來,醋粟!”我叫道。“謝謝您,先生。”一條憂鬱的嗓子應道,門開了,我一骨碌站起身,看見了剋夫探長。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疲憊,一樣瘦弱。“我昨晚剛從愛爾蘭回來,”探長說。“臨睡前,看了您的信。對這件事只有一句話好說,我完全搞錯了。現在請講講這案子厲來的情況吧。”
我就把鴉片煙實驗和銀行裡那回事告訴了他。他聽到實驗的事,大大吃了一驚。但他不同意吉寧士認為我藏掉月亮寶石的那種說法。“難道您一點也不疑心出了什麼事?”他問我說。
“一點也不,”我回答說。
剋夫探長走到我的書桌面前。他拿了一個密封的信封回來。
“等您明白真相以後再把信拆開,佈菜克先生。然後把那個罪犯的姓名,跟我寫在這封密封信裡的姓名比較一下。”
我把信放在口袋裡——然後問探長對我們在銀行裡採取的措施有什麼意見。
“這樣做很好。不過,除了魯克先生,還有一個人也應該監視;信裡有這人的名字。”
十點鐘,聽差通報醋粟來了。“這兒來,小弟弟,”探長說,“讓我們聽聽,你帶來什麼訊息?”
孩子看到這位了不起的人物,“我釘一個人的梢,先生,釘一個高個子,黑鬍子,打扮像個水手的。”
“哦?”探長說。“你為什麼釘那個水手?”
“我看見魯克先生交給那個黑鬍子水手一樣東西。”
剋夫探長接著問:“呃,那水手走到街上怎麼了呢?”
“他僱了輛馬車,先生,我就追趕著。”
他開始詳細講起來。
“我們得馬上僱輛馬車。這個聰明的孩子沒釘錯人,”探長說。
不到五分鐘,我們就趕到城裡去了。
“我有好多年沒見到象他那樣聰明憐俐的小傢伙了。嗨,聽聽他說的那件事呀。他跟著那輛馬車到了倫敦塔碼頭。黑鬍子水手下了車,用開往鹿特丹的一條輪船上的茶房談了話。這條船第二天早晨就要開船。水手想要馬上上船,在他鋪位上過夜。茶房說,不成,水手就離開了碼頭。他重新走到街上時,孩子看到有個人分明在等著那水手,這人的穿著就象個體面的技工。水手走進一家飯館,技工守在對街。過一會兒,一輛出租馬車慢慢的過來,馬車停了,技工就跟馬車裡一個人說話。那人是個黑臉,看上去象個印度人。不到一分鐘,馬車拉走了。技工就穿過馬路,走進飯館。水手和技工分坐在兩張桌子上。天黑了,水手才離開飯館。水手一直走到海岸的衚衕,到了一家客棧。店東回說,‘十號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