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耗對此極其感興趣。
人類永遠弄不清自己最初從哪裡來,最終到哪裡去。柬耗認為,研究猩猩,對探究人類的起源、智慧、行為心理之謎有著重要的意義。
藩奇是黑色的,它的體重跟柬耗一樣,大約有140斤,身高比柬耗矮,大約1。5米左右。
柬耗從不把猩猩關進鐵籠子,它就在柬耗的工作室裡活動。
柬耗覺得,把它關進鐵籠子,只能使它的獸性更突出。他要和它平等地相處,交流,他要挖掘它身上類似人性的東西。
藩奇已經快20歲了,人和成年猩猩在一起生活是危險的。但是,藩奇似乎從沒有進攻柬耗的跡象。這兩個異類在一起生活半個月了,似乎有了一種感情。
藩奇“臥室”的窗子上安著鐵欄杆,那是防止有人把它偷走。
藩奇的房間像幼兒園一樣豐富多采,有學說話的復讀機,有學算術的黑板,有積木,有畫著各種文字元號的彩紙片……
和人類最初的文字一樣,柬耗為藩奇創造的都是象形字,比如,“西瓜”是圓的,有三條粗槓槓。“走”是兩個腳丫。生氣就是一種人臉的簡筆畫,眉皺著,嘴朝下彎。等等。
藩奇簡直不像一隻猩猩,它不喜歡動,沒有人見過它上竄下跳。
它經常靜默地望著遠方,像個歷盡滄桑的老頭,那深陷的雙眼不可琢磨。
柬耗一直在考察、開發它的智力。
他教它識字、說話、製造工具……藩奇無動於衷,總是冷冷地看著他忙活,好像在看一個不高明的魔術師在表演。
他撰寫了很多研究文章準備投到相關專業刊物上發表。
自從接近了這個在動物中除了人之外智商最高的靈長類,這個和人最相似、最接近的動物,柬耗越來越感到它的神秘和奇異……
李燈到了動物觀察中心,第一眼看見的是藩奇。
他坐房子的一個角落裡,兩條長長的前臂在身上抓撓,好像在抓蝨子。
李燈想起小錯的瘋言瘋語,對這隻猩猩產生了幾分懼怕。
還有一個人也在這裡,正與柬耗喝茶。
他很胖,一身膘。
柬耗介紹說:“他叫孟長次,是我的同行;他叫李燈,記者。”
握手,客套。
然後,李燈坐下來,三個人一起喝茶。
李燈進來之前,他們兩個人好像在辯論什麼,現在他們繼續。
對於猩猩的認識,他們兩個人的觀點似乎不一致。柬耗堅決地認為他可以把漢語傳授給藩奇,孟長次不停地搖腦袋。
他說:“人類用嘴說話,未必所有的動物都用嘴說話。比如,蟋蟀就是用摩擦大腿表達互相的呼喚。受解剖結構的限制,猩猩的發聲器官不適合人類的語言。我認為,猩猩應該使用另一種符號語言,比如,啞語就很適合猩猩敏捷的手的動作,也具有口頭語言重要的構思特性。你記不記得《紐約時報》記者倫斯伯傑說過這樣一句話:從舌到手的過渡使人類重新獲得了自伊甸園以來喪失的與動物交往的能力……”
那隻猩猩坐在幾個人的身後,一聲不響地聽。
李燈好不容易等他們的辯論停了,才講起自己的來意。
柬耗聽了李燈的講述,說:“那個女孩子可能是因為父母早逝,長期缺乏親情之愛,才導致了精神分裂症。如果,早些時候有一個男人走進她的生活,給她異性之愛,那麼,她也許就不會崩潰……”
李燈又說起了那張去又來的紙幣的事。
“一年前,我在幾百裡之外的另一個城市,把這張錢放在了一個女孩的床頭,接著,我就離開了那個城市,從此,我和她人海茫茫兩不知。這張錢在成千上萬的人中間流通,前些日子,它竟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最後把它傳給我的人一個是計程車司機……”
柬耗和孟長次聽了之後都十分驚詫。
“你以前見沒見過那個司機?”
“沒有。”
“那紙幣上肯定是你曾經寫的字?”
“肯定。”
柬耗笑著說:“這種事找心理學專家沒用,應該找記者,你們最感興趣。”
聽了李燈關於那個女售票員的夢,孟長次發表了一通解析:“在你不記事的年齡,比如在襁褓中,你的眼前出現過一個女人。也許她是惡意的,想害你;也許她是善意的,想逗你——不管怎麼說,她在你大腦中留下了一個很恐怖的印象,而且極其深刻……你永遠想不起她是當年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