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去看看!
他立即找到本市地圖,在上面尋找這個地址,竟然遠在市郊。
他出了門,坐計程車就去了。
天已經黑了,街上颳著冷風,行人很少。一片片枯葉在半空中翻卷。
他來到了位於遠離鬧市的趙公街,發現這是一個很偏僻的街道,兩旁的房舍低矮、破舊,門都緊緊關閉著。
他下了計程車之後,那計程車一溜煙像逃避什麼一樣開跑了。
他看見一個亮著燈光的雜貨店,走進去,看見一個打毛衣的女人。
“大姐,問一下,108號院在附近嗎?”
那女人抬頭長長地看了他一眼,說:“不知道。”
李燈退出來,眯著眼挨家挨戶看。
他順著門牌的引導走了一段路,又拐進了一條衚衕。
這條衚衕更顯荒涼,連一條狗都沒有。路上的塵土積了很厚。最晦氣的是,他看見路上撒著很多冥錢。
他好像走進了哪個朝代的一個衚衕,有點猶豫了,但是他還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咬咬牙,繼續前行,尋找108號院。
終於他在暗淡的夜色中找到了這個門牌號。
這個院落的牆很高,牆頭長著長長的草。大門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好像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他試探地敲了敲,沒有人。
他輕輕推了推,竟然開了,他看見一個還算整潔的院落,迎面有一個青磚房,房門虛掩。他把院門開得很大,然後,慢慢地走過去,闖進了那間青磚房。
房子裡沒有亮燈。
他劃了一根火柴,看見這是一個廢棄的房子,空空蕩蕩,正中間有一張電腦桌,桌上放著一臺已經破損的電腦,落滿了灰土,一看就不能用了,主機已經被砸癟了,鍵盤上的按鍵殘缺不全……一派淒涼。
李燈打了個冷戰。
他的腦海裡出現了這樣一個設想——十萬八千里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她搞網戀,愛上了一個男人,卻被人欺騙了,後來,她自盡身亡……
他一步步退出來,到了院門外,一路小跑,逃之夭夭。
回到家,他嚇得一夜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他沒有去上班,一直矇頭大睡,他總是夢見那臺被損壞的電腦。
晚上,他又上了網,想看看那個十萬八千里還出不出現。
她出現了!
火頭對她說:我去了你家。
這次,他是在大廳裡對她說的話。
儘管其他的網友都在網路的一個個看不見的終端,但是他還是覺得在公開場合跟她說話更壯膽。
她說:什麼時候?
火頭:昨天。
十萬八千里:我們不是約好今天見嗎?
火頭:我昨天正巧從那裡路過。
十萬八千里:我怎麼沒看到你?
火頭:你那房子沒有人住啊。
十萬八千里:那院子裡有兩座房子,我住在後面。
火頭努力回想,怎麼都想不出那房子後面還有房子。
十萬八千里:現在你來吧,我們在樹妖酒吧見面。
火頭糊里糊塗地說:好吧。
他下了網,關了電腦,出門坐車朝樹妖酒吧駛去了。
他不是色膽包天,他必須弄清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天晚上風更大,好像急切地預告著什麼。
他走在路上,忽然有一種預感——這個十萬八千里不是絕頂的漂亮就是絕頂的醜陋。
結果,他錯了。
她在樹妖酒吧裡等她。這裡離她家更近一些。李燈見她長得不漂亮也不醜陋,她長得有點怪。
怎麼怪呢?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不是黑色,也不是藍色,有點綠,半透明。
你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在看你。
她看你眼睛的時候,你會感覺她看的是你眼睛後的大腦。
她看你的胸口的時候,你會覺得她看的是你肌肉後面的心臟。
“我是一個預言家。”李燈坐下後,她透過李燈的眼珠看著他的大腦,開門見山。
李燈一下就有點反感。
儘管他經歷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但是他仍然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他反對邪教,嘲笑迷信,他看得出任何騙子的嘴臉。
因此,他的態度一下就冷淡下來。
“你不相信。”她看出李燈的神態在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