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他權當是甲跟他開玩笑,硬撐著死充面子,學著恐怖片裡的鬼怪聲音說:“我要藍色的紙。”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甲看著他的眼睛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卷花花覆蓋的衛生紙。他的臉色鐵青,而且手真的變成了綠色,胳膊上長著長長的紅毛。
甲木木地說:“你猜對了。” ……
幾天後,那個朋友地給李燈打電話:“嚇壞了吧?”
李燈笑了,說:“對於我,最恐怖的是——突然一個醫生告訴我,我得了喉癌。或者,我突然失業了。”
可是,什麼都不相信的李燈,最近越來越覺得他的生活有點怪。
天上太陽依然燦爛。
單位的打卡機依然板著臉掐時間,不出一點故障。
樓房在蓋,危橋在改,輕軌在修,道路在拓。
前面沒有後腦勺和臉上都長辮子的人,背後也沒有可疑的第三隻眼睛……
但是,他就是覺得有點怪。
晚上,當他躺在床上,細細地梳理這忙忙碌碌的生活,沒發覺一絲一毫蛛絲馬跡,這讓他更有些慌亂。
到底怎麼了?
難道是神經出了什麼問題?
他想給柬耗打個電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柬耗是他的朋友,他是心理方面的專家。李燈之所以沒有給他打電話,是因為要強。他總覺得尋求心理援救的人都屬於弱勢群體。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最早僅僅是因為一張紙幣。
那是一張50元的人民幣。
2001年7月14日清早(前一天我們中國北京剛剛成為2008年奧林匹克運動會的主辦城市,很多人徹夜未眠,街上還瀰漫著狂歡的意味),李燈坐計程車去採訪。
那個司機的臉很圓,嘴唇很紅,他一路都在“呱唧呱唧”說話。
開始,李燈還跟他說幾句,後來,那個司機的話題越來越不著邊際,李燈就不說話了,聽他“呱唧呱唧”。
“唉,我在報紙上看到這樣一件事——有一對戀人在海邊散步,不小心把訂婚戒指掉進了海水裡,那戒指上刻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他們特別難過,怎麼撈都撈不到。時間過去了十多年,他們早結婚了,有了孩子,並且已經遷移到了另一個沿海的城市。一次,他們在市場上買了一條魚,歡蹦亂跳的,特別鮮,回到家,那男的殺魚時,看見魚腹裡掉出一個金屬物,他拿起來看,那竟是他和妻子十年前掉的那枚戒指,上面還刻著兩個人的名字……”
李燈的心立即不明朗了,好像被遮住了太陽一樣。
那些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故事,李燈聽了多少都覺得無所謂,可是,他害怕這個傳說。
其實,他早就聽說過這個傳說,而且經常在深夜裡回想,越想越害怕。他覺得,傳說中的巧合只是一枚漂浮的葉子,下面是深邃的大海,那是一個黑暗的秘密,無底,無邊。
最初,他害怕那條魚。
後來,他覺得這一切與那條魚無關。大海中有一隻胳膊,那隻蒼白的胳膊在黑暗中緩緩移動著,很慢很慢,它做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
再後來,他覺得那隻胳膊的後面,有一張永遠看不到的毛烘烘的巨大無比的臉……
下車的時候,李燈發現沒有零錢了,就掏出一張100元的人民幣,遞給那個司機。
那個司機接過去,不停地摸來摸去,反覆檢視。
李燈等不及了,但是他很友好地說:“這是我上午剛剛在銀行取出來的錢,應該沒問題。”
那個司機說:“那可不一定,銀行也有偽鈔。”
李燈仍然笑著說:“我不信。”
“報上說,有一個老頭,從一個銀行剛剛取出錢來,到另一個銀行去存,竟然都是偽鈔,當場全部沒收。都打起官司了……”
那個司機羅裡羅嗦地終於把那張錢放進了口袋,然後為李燈找錢。
其中有一張50元的人民幣。李燈看都沒看,塞進口袋就下了車。
那輛車好像逃避什麼一樣迅速開跑了。
李燈走出一段路,覺得有點不對頭,把那張50元的人民幣拿出來,看了看,一個很熟悉的字映入他的眼簾,那筆體太熟悉了,使他頓時目瞪口呆!
那是個繁體的“愛”字。
那是半年前是他寫在這張50元的紙幣上的。這錢早就花了出去,它不知道週轉了多大一個圈,竟然又回來了!
想一想,這中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