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千代,彈藥是珍貴的,告訴他們別再射擊了。”
“不射擊能獲勝嗎,殿下?”
“已經勝了,我們只要控制這大局,敵人自然會從河中消失的。到底還是美濃軍有一套,他們學習到了長良川的鵜的本事。”
信長催促著,於是犬千代騎著馬朝洋槍隊的方向飛奔而去。就在此刻,對岸又傳來一陣呼叫聲。原來是己方的埋伏部隊攔劫敵人的退路。
如同這般,第三、第四、第五隊的敵軍爭先逃向河裡,但是有人卻在被擊中之前即已溺水,沉浮不定地流到下游。然而這卻可以說是敵人唯一的退路。
“哈哈哈!這場戰爭倒是省了我一半的子彈和箭呢!”
信長再一次地拍著馬鞍笑了。
“報告!”
傳令兵氣喘如牛地前來。
“什麼事?”
“下游的敵人已渡河了,但是入道先生好像正朝其本陣殺過去。”
“有這種事?我方的埋伏部隊剛要襲擊義龍的本陣。他們這麼做豈不是太危險了?敵人怎麼可能現在就渡河了呢?你再去偵察一次,要掌握正確的訊息。”
信長一如往昔地叫罵著,他的確是在叱喝著。
因為我方的埋伏部隊正追擊敵人的右翼,如果道三真的這樣做,那麼眼前的計劃將遭破壞,而這個破壞會導致義龍將部隊一分為三,其一是他的埋伏部隊,其二是對付道三的,另外一隊用來對抗信長。
但是這個無謀之舉,原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以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因此也就造成這場戰爭的悲劇。
梟雄之死(1)
信長這一次的作戰方式,無非是要獲得絕對的勝利,但是入道道三為了不讓信長的尾張勢力受到損傷,因而自己想早一步求死。雖在同一個戰場上,但是兩人的心思卻完全不同。
此外,義龍也對竹腰道塵一隊六百人產生懷疑,由於被懷疑,所以他們只好前進求死。其中一半死於水中,另一半則困在霧中尚未過河。這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亂七八糟的戰法與戰術。
另一方的道三,在兩次發出誘敵的吶喊聲後,慢慢地站立起來。
此刻的信長正在河上看著敵人沐浴在槍林彈雨中,而道三卻是兩手捂著耳朵。
“噢!過來了,到底是誰先渡過河來的呢?”
他微笑地站立著,彷彿事不關己似的。
“記住,我道三討死之後,你們趕緊到信長那兒去,別忘了我的話。道三已經被殺死,這戰爭也結束了。除此之外,什麼話都不必說。”
他再一次叮嚀堀田道空,然後慢慢地拿起自己最得意的槍走了出來。
這時前方好像已開始交戰,吶喊聲此起彼伏。
敵人的部隊似已登陸。
“好呀!好呀!竟是我所認識的竹腰道塵的部隊打前鋒,既然如此,那麼一定是村山三六為第一槍手了,背叛我者……”
但是道三卻面帶微笑,慢慢地來到霧中的河邊站立著。
他打算就在此候敵。
這時前方突然有人問道:
“是誰?”
由於霧濃,對方看不清道三的衣裳,所以也不知他就是道三。
“是誰?對方的武士,你應該是有名有姓的大將吧!你為何保持沉默呢?”
當對方往前逼近一步時——
“哈哈哈……是我!”
他不讓對方有說話的餘地,便持著長槍刺了過去,對方登時倒在河邊呻吟著。
道三在河裡洗掉刀上的血跡。
道三之所以選在河邊,或許是認為在這裡可以洗去刀上的血跡吧!
“是誰?你是?”又有一個人前來。
“是我!”
道三再度出手,對方又倒下。到底是道三得意的槍法,那是昔日賣油時所鍛煉出來的。
“是誰?”
“是我!”
他只要回答這麼一句話,槍便刺入對方的胸部或腹部。其中也有在倉促中由部屬掩護退走的,但多半還是一槍斃命。
對於靠近水邊的屍首,道三將槍插入石中,再輕輕地將屍首拋入川內。這出自六十三歲老人的腕力,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好吧!你們先去吧!再過一會我就會跟著你們去了。”
就這樣,他絲毫未改變腳下的位置與姿勢,只是在原地靜候敵人的來臨。
“年紀大了,就不要做那些沒有意義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