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卿的幫助下,蘇瑾芸與歐陽夫人終於將爛醉如泥的歐陽墨弄上了馬車,目送著歐陽家的馬車消失在夜色當中,常卿這才轉身進門,回到了樓嫣然身邊。
“姑娘此番特意與歐陽家交好,應該不是主子的意思吧?”這個問題,從他被派往歐陽家通知蘇瑾芸她們來接歐陽墨開始就憋在他的心裡了。
要知道歐陽家在京城的地位很是敏感醒目,它表面上是京城首富,可是實際上卻是當今皇上的斂財工具,凡是知道這一點的皇子們,都沒有一個敢輕易勾搭歐陽家這個皇帝的‘私人大金庫’的,他們主子自然也不會那麼蠢,選在這個敏感時期與歐陽家有所牽扯!
所以今晚之事,定然是樓嫣然擅自決定的!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將此事上報給主子知道的時候,樓嫣然那嫵媚而慵懶的聲音已經不急不慢地響了起來:“誰說本姑娘是想與歐陽家交好了?本姑娘不過是看中了這個蘇瑾芸而已,若是能為主子招攬下這個人才,主子絕對會很高興的!”
聽了她這番話,常卿忍不住的皺眉道:“屬下可沒看出來這位歐陽少夫人有什麼過人之處。”
樓嫣然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氣死人不償命地涼涼的回了一句:“所以這麼些年來,你都只能給本姑娘當手下呀!”
常卿嘴角一抽,徹底語塞了。深吸了口幾口氣,才將心中的憋悶壓下,追問道:“常卿愚鈍,還請姑娘明示。這位歐陽少夫人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樓嫣然半倚半躺地靠在軟榻上,一雙波光流轉的眸子透著一股難以言語的魅惑:“你以為像歐陽夫人那般頭腦精明的人,為何會替自家寶貝兒子求娶一個名聲不太好的女子,還這般重視這個兒媳婦?”
見狀。常卿強忍住心頭砰砰亂跳的一樣感,慌忙垂下了眼簾,不敢與之對視地小聲回道:“屬下竊以為,這位蘇家大小姐名聲再不好,也是學士府的嫡小姐,歐陽家不過是商賈門戶,能求娶到這位蘇大小姐已經是走了運了,歐陽夫人會重視她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自從兩年前樓嫣然向主子自薦枕蓆遭拒後,她便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彷彿換了個人一般,不僅打破了曾經立下的賣藝不賣身的規矩,有了入幕之賓,更是招惹了不少京中權貴少爺,迷得眾生顛倒,一時間名聲大噪。當時他還以為她是被主子拒絕之後心灰意冷了才破罐子破摔,直到過了這麼久,他才漸漸看明白,她的心裡已經全然沒有了主子的存在!她的瀟灑肆意,也不全是裝出來的!
“說你笨你還真是毫不遮掩!”樓嫣然毫不客氣地丟給他一記鄙夷的眼神,分析給他聽道:“歐陽夫人身患重疾,已然不久於世。你說她還會吃飽了撐著為了高攀門第而迎娶一個名聲不好還毫無用處的廢物回來,跟她的廢物兒子一起坐吃山空嗎?!”
“……”常卿再次無語以對,心中卻是感嘆不已。姑娘啊,你這麼毒舌,主子知道嗎?!
歐陽府。
樓嫣然口中的‘廢物’歐陽墨已經在暖書與風琴的攙扶下躺上了床,歐陽夫人更是滿臉擔憂的陪坐在床邊。看著她們這幅又是打熱水又是熬醒酒湯忙得不可開交的場面,蘇瑾芸心知自己就算想抽身離去也是不可能了,只得靠在一旁的軟榻上閉目養神起來。
好在歐陽夫人雖然滿心撲在兒子身上,卻也沒有忘了她這個病號的存在,喂歐陽墨喝下醒酒湯之後便讓她跟暖書回東苑去休息了。
剛回到東苑,尚未進門,蘇瑾芸便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覺的向後倒去,嚇得跟在身後的暖書連忙一個箭步衝上來,堪堪接住了她疲軟的身子:“少夫人您怎麼了?!”
蘇瑾芸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的小聲回道:“沒什麼,扶我進去就是了。吩咐下去,要她們不要驚動夫人。”
今天晚上她從樓嫣然的口中得知了太多訊息,其中便包括了歐陽夫人身患不治之症沒有幾個月好活了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著實吃不消了,她定然會留下照顧歐陽墨那小子,讓歐陽夫人不至於操勞過度加重病情……
“暖書,先替我換藥吧!”咬了咬牙,蘇瑾芸強打起精神來,從袖中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了守在床邊的暖書道。這個藥膏是樓嫣然給的,據說是有神醫之稱的一個大夫給她的傷藥,對傷口癒合以及去疤效果十分見效。
暖書定睛一看她遞過來的白色瓷瓶,一雙杏目不禁瞪得老大:“少夫人這藥從何而來?”少夫人的陪嫁里根本沒有藥物這些東西,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藥膏定然是天仙樓的那個嫣然姑娘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