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的傷好了以後,普古木與之進行了一次長談,談話的內容依然圍繞著萬氏嫫展開,他們越來越感到了一種緊迫感和危機感。
“你說,將來有一天如果普夫人突然宣稱,阿迷的知州不是我,而是者家的人了,該怎麼辦?”普古木說這句話時,蘇二正在剝著一根香蕉,香蕉即將剝好,正準備送進嘴中,普古木的問題讓蘇二嚇了一跳,香蕉一下斷了,摔在地上。
“不會吧!”蘇二回答。“普夫人不至於如此絕情吧。”
“我也是這樣希望的,可你跟著她鞍前馬後多年了,功勞苦勞全有,還不是一樣打了你。”普古木說。
“我過去也曾這樣想過,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蘇二說,口氣有一種無奈。蘇二這樣說心裡其實另有想法。因他一直是普夫人的人,他擔心普古木一時不會信任他。
“有時候我真不懂你啊!”普古木的聲調中帶著一股怨氣說:“每當我向你討教辦法時,你開始裝得笨頭笨腦。我知道你擔心我不信任你,但你總該相信我也是普家的男兒吧。”
蘇二感到了一絲不好意思:“少爺如此坦誠,倒顯得我小心眼了。畢竟我跟了夫人多年,少爺果真相信我嗎?”
普古木凝視著他的雙眼,重重地點點頭。
為了不顯得唐突,蘇二先試探地說:“少爺,你的擔憂其實不無道理,我相信時局的發展對你是越來越不利。”
“是啊,這也是我日日所擔憂的。”
“不過,少爺,說到底你還是阿迷的知州,相信這裡的百姓、兵士絕大多數對你也是忠心的。”蘇二靜靜地說。
普古木點點頭:“這一點我相信,就拿你說吧,我們已經站在了一起了。”
蘇二相當震驚少爺的談吐,人們傳言這個少爺生性木訥,不善言辭,而且膽小怕事,懦弱無能,如今看來,情況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普古木看上去身子骨似乎有些弱,但目光卻是堅毅的,而且對事理的分析不乏透徹。此時,蘇二感覺,普少爺不僅不木訥,甚至還有一種大智大勇的味道。
普古木彷彿看穿了蘇二的心思似的,說:“你大概也知道,不少人評價我是生性木訥,目光短淺,只懂享樂。蘇二,我告訴你吧,我自小生長在土司家庭裡,怎會沒有熱血膨湃的時候?但父母自小喜歡我,嬌貫我,一點苦一點累不讓我受。我說像父親一樣去習武吧,而阿媽卻讓我讀書,我不答應,阿媽就不理我。後來,我左思右想,便放棄了堅持。現在看來,我還是錯了,作為一個土司的兒子,怎能是文質彬彬而不是勇猛強悍呢?”
“是啊。”蘇二說,但不知道要再說什麼。
“但從現在起,我想我要丟棄那些文質彬彬了,沒有刀沒有槍,哪裡會有安心的日子?夫人也是讀過書的,後來卻縱身跳到了馬背上,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我也是可以這樣做的。”
望著情緒激昂的普古木,蘇二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說道:“少爺,你有這樣的氣概咱就好辦了。俗話說無毒不丈夫。夫人既然不仁,要葬送阿迷,那我們也只好不義了。咱們葬送她!”
“你的意思是說要殺掉她嗎?”普古木吃驚地問。雖然他從心裡恨這個後孃,但從來沒想過要去奪她的命。
蘇二肯定地點點頭。
於是,蘇二講出了一個計劃,雖然普古木對此心有不忍,但實在是別無他法了。他點頭同意了這個計劃。原以為一切做得詳細周到,但卻料不到蘇二們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竟讓他們二人逃回了阿迷。
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萬氏嫫望著從門外進來的普古木,心裡的怨氣突然不那麼強烈了。滿頭散發的普古木目光呆滯,顯得滿臉傻氣。 萬氏嫫嘆了一口氣,說:“古木啊,你這又是何必呢?咱是一家人,為什麼要害我,要害者老爺?”
41、一個月後,阿迷土知州、溫文爾雅的普家公子、愛好詩文書畫的普古木被刺死在家裡
垂頭喪氣的普古木離開普府時,恨恨地望了一眼高大的門樓,從小生活在這裡,一直引以為豪的大宅門讓他心中泛出種種複雜的情緒:憎恨、惱怒、悲哀、惋惜,這種情緒增加了他的狼狽,他頭重腳輕、踉踉蹌蹌的身影被西下的太陽拉得老長。如果不是心急如焚,普古木就不會這麼早就動手了,那麼他也就不會因為倉促而失敗。可憐的普古木做夢都想殺掉那個者龍山,他讓蘇二訓練了幾個殺手,以為可以萬無一失、萬事大吉,誰知道人家太英勇,蘇二太草包,幾乎將他的命都斷送了。
接下來的幾天,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