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看見人一點都不害怕,即使你手裡提著火槍。鳥兒成群結隊棲息在樹上,用明亮的充滿智慧的眼睛觀察著大自然,叫著、說著、笑著,把森林渲染成了音樂的聖堂。
普艾古諾走在森林裡,還看到幾隻可怕的、長長的蜥蜴在潮溼的地面上笨重地滑行。它們的頭頸周圍生著厚厚的三角龍式的硬殼,長著腫腫的青灰色的舌頭。它們的身體笨重,跳躍卻輕靈異常。它們從地下跳到樹上,就好象回到了離開地面的家裡。它們洋洋自得的樣子,讓年輕的普艾古諾對生物的靈性滿懷感慨。
雲南森林裡的蛇多得無以計數。有時候你走著走著,一條粗粗的蛇就可能會絆住你的腳。更可怖的是在樹上倒掛金鉤的蛇,在你還沒有注意的時候,它已經居高臨下地望著你笑了。這笑是無聲的,但很容易讓人渾身起一層雞皮圪瘩。蛇醜陋的樣子,往往讓人心驚膽顫。
普艾古諾其實不怕蛇,他認識許多蛇的種類,那些最大的、表面上看來最可怕的,往往倒是最溫和的。最應該擔心的是那些又粗又短的小東西,它們的速度快得驚人,它們的毒牙足以致人於死地。但普艾古諾比它們更靈巧,蛇在他的手中,往往會很快僵硬地死去。
普艾古諾進山打獵,要尋找的是那些食肉獸。其中包括野豬、豹子等。野豬是雲南山裡最野蠻的肉食動物之一,渾身長著黑毛,大得就像一頭牛,在大山裡橫衝直撞,彷彿老子天下第一似的。
在翻過了一架山進入原始森林時,普艾古諾與一頭豹子相遇了。這隻豹子長著美麗的金髮,身上是錢幣一樣的花紋。它的眼睛迷朦著,表現出對世間一切的漠視。它看見它的面前竟站著一個它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這種動物身材高大,渾身黑乎乎的,包括身上的皮、頭髮、眼睛及手臂,手裡還提著一把黝黑的樹枝,這樹枝極其奇怪,一頭粗,一頭細,上面沒有葉子。世上還有不長葉子的樹嗎?豹子實在想像不出。它靜靜地望著他笑了一下,他端起那根“樹枝”向豹子逼近。在離豹子幾步遠的地方,他停住了,他看到豹子緊閉的嘴這時洞開了,裡面是鋸齒一樣的大牙,閃著白色的寒光。他猶豫了一下,僅僅是一眨眼的時間,“樹枝”響了,一團火光裹帶著數百粒珠砂,射向了豹子美麗的胸部。豹子好奇地望著這團火,它美麗極了,比它見過的所有的火都美麗。因為具有一種速度,這團火更耀眼。然而,瞬間,這團火卻突然鑽進了它的胸裡,胸部的毛皮被打穿,進入到了肉裡,嘴角間長長的鬍鬚被燒焦了,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它從這團火裡,發現了敵意和恐怖。它淒厲地長嘯,它確實感到了憤怒,猛然撲向那個提著“樹枝”的年輕的動物。普艾古諾沒有後退,他也不敢後退,後退則意味著死亡。他丟開火槍,摸出腰間的長刀,也豹子一樣嗥叫著衝過去。悠長淒厲的嗥叫聲令所有的鳥都感到了一種恐怖,幾百只烏鴉淒涼地嗥哭,群鷹驚慌地翱翔在天空中。
豹子撲在了普艾古諾的身上,尖利的爪子差點把他的肩膀抓了個稀巴爛。巨大的白色的獠牙露出嘴唇,咬向普艾古諾的喉嚨,血像開啟了的水龍頭一樣奔湧而出。在這關頭,普艾古諾手中的利刃刺中了豹子的心臟,普艾古諾與豹子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普艾古諾脖子上纏著布帶,拖著豹子的屍體踉踉蹌蹌回到寨子時,所到之處無不是歡聲雷動。
人們知道,普氏家族又出了一位蓋世英雄。
從祖上說起,普家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傳說在元朝,土司家族發生了一次爭權奪位的殘殺。其結果是血流成河,男子全部戰死,僅剩母女二人,住在深山老林中。女兒長大後,一個身穿黑色衣褲、裹黑皮套頭、披黑氈的男人常從樓窗飛進來與女兒幽會,日暮而來,雞鳴而走,不知是人是神。後經母親指導,女兒在男人天明臨走時,將針穩紮在他的衣服上,握住線筒放線,線放至黑木崖洞口,只能看見線從洞裡進去。崖是一般人攀爬不不上的崖,洞是一般人進不去的洞,母女二人便認為這黑衣人是神。不久,女兒懷孕了,生下了普艾古諾的祖先。傳說他的祖先青少年時代上山坎柴,遇見過那個黑衣人。他傳給普艾古諾的祖先一把劍、一隻鷹、一個小葫蘆。並說打仗前,先把鷹放飛,鷹飛回不叫,則打勝仗。否則,會打敗仗。在緊要關頭缺水、火、糧、藥,對著葫蘆喊三聲就有了。傳說普艾古諾的祖先死後,那把劍又飛回了黑木崖,插在洞口,鷹、小葫蘆也一一被收回黑木崖了。
普艾古諾顯然繼承了他祖先那神秘的勇敢。在與兇狠的豹子的撕鬥中,他和他的靈魂殘存了下來,他被當成彝家人的英雄,被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