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般地指著普艾古諾的隊伍。向天問站在一邊向老領導問好,問普艾古諾這兩天怎麼瘦成了猴子似的。問普夫人這次怎麼沒把上衣脫了呀。乳頭上滴答著鮮血,當真十分的酷啊。
向天問原是普艾古諾的部將,不久前才派往丘北鎮守的,不料如今這麼快就反了。
普艾古諾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用馬鞭指著城牆上的向天問說:“天問,你很小時就跟著我,我自問待你不薄,為什麼突然間就反了我?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向天問聽了,突然哈哈笑起來。因為其人比較肥胖,笑聲中間帶著沉重的喘息聲:“普老爺,明朝皇帝也一向待你不薄啊,土司世襲,福貴萬代,你為什麼也要反呢?”
“這是兩回事,當今朝庭昏庸無道,腐敗淫亂,百姓苦難深重,這樣的朝庭如何能忍?”
向天問又大笑起來:“你這話慷慨激昂,如果是哄不知情的老夫子也許管用,但卻瞞不過我向天問。你那野心,恐怕不止於如此吧。”頓了頓,向天問又接著說:“而且,你這人生性好鬥,不向別人挑釁是不會快樂的。”
普艾古諾的野心突然被人說中,臉上立即佈滿了一塊黑雲,他想發火,但心裡又明白這又不是發火的時機。
普艾古諾用一種真誠的語調說:“天問,你既知我的雄心,就更不該反我了。我稱霸了雲南,你至少可以當一個臨安府,不比一個小小的丘北好一千倍?”
“老爺,多蒙你看得起我。但我向天問自問沒有當將軍的機智,更別說領導一個州了。”向天問說,“我只要個丘北就很好了。”
“既然如此,你對我明說就是了,為何卻突然反了我?”
“哈哈”,向天問驕傲地大笑起來,“普土司啊普土司,你倒底是真湖塗,還是假聰明。你當真以為你的野心能得逞嗎?當今天下大亂,土司們各懷鬼胎。玉弄山的者龍雲暗中招兵買馬,石屏的龍在田蠢蠢欲動。還有滇西北的各路土司,都已是箭在弦上了。就憑你又如何統治得了這雲南的大山大水?”
這一番話說得明白透徹,說得普艾古諾目瞪口呆。最近,類似的訊息不斷報來,有的說土司們已經動手了,有攻打另一土司的,有攻打明兵的,反正全都是為了腳下地盤的擴充套件。因為只有地盤擴充套件了,下一步不管誰當皇帝,都會得到重視的。
普艾古諾呆呆地坐在馬上,放眼望過丘北城牆上直指藍天的火把、閃著刺眼亮光的槍刺、晃來晃去的兵丁,然後嘆了一口氣,疲憊地想:“攻臨安不利,丘北又反,難道我真的是無緣天下嗎?”
在一旁騎著馬的萬氏嫫聽了向天問的一席話,早就厭惡了向天問那張扁平的臉,取過弓箭,朝這個妄想叛主的傢伙射去。然而箭飛到半空中就自動降落了,萬氏嫫的臂力還不足以到達想要射到的目標。
普艾古諾、萬氏嫫各自嘆一口氣,撤兵轉返阿迷。
34、沒誰注意他張繼孟的一隻手指,這是一隻被酒浸過的無名指
廣西知州張繼孟是在一個月後來到阿迷城普府的。這段時間,普艾古諾已陷入兵敗的情緒裡不能自拔,每天飲酒買醉,四處遊蕩。張繼孟提著一甕好酒來到普府時,看到普艾古諾正摟著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飲酒。她顯然不是那位普夫人。
普艾古諾的憔悴倒讓張繼孟大吃一驚,他的鬍子已長滿了除眼、鼻、口之外的臉上的各個部位,眼睛佈滿了血絲,嘴裡的口水將綢制的馬褂浸溼了一大片。
張繼孟掩飾住內心的情緒,深深向普艾古諾施了一禮。普艾古諾朦朧著雙眼打量著這位白白胖胖的張繼孟,驚喜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懷裡的女人匆忙而去。
兩人坐下喝酒,說起兵敗的事,普艾古諾又是一陣難過。
張繼孟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普老爺不必過於憂慮。何況您基業堅厚,還可重新來過的嘛。”
普艾古諾搖了搖手,表示謙遜的意思,但是張繼孟的話還是入了耳,入了心,不覺精神一振。
然而,普艾古諾嘴上卻說:“兵敗如山倒,重來又談何容易。”張繼孟笑說:“只要您普老哥不趴下,一定能重整旗鼓。”
張繼孟說著放下酒杯,從懷裡摸出一瓶綠油油的東西,道:“這是我祖傳秘方配製的神藥,專門用來提神醒腦的。喝上一小口,神仙也發愁。來,普老哥,喝一口試試。”
普艾古諾遲疑著,說:“既是金貴的東西,我就別浪費了,還是繼孟兄留著自用吧。”
張繼孟說:“莫非普老哥怕這藥裡有毒?哎,也難怪,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