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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笑道,“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好久沒跟母親一道用晚飯了。”明湛一副孝子嘴臉,遛達過去與母親在寶座上同坐。

衛太后端了茶吃,眼中浮起笑意,打趣道,“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就是不來,我也不會怪你。今天這麼孤伶伶的來了,想必媳婦不在家。”

“哪兒能呢。”明湛虛虛辯一句,如幼時一般將頭靠在母親肩上,喚了聲,“母親。”

“嗯?”衛太后摸摸兒子的頭,“怎麼了?”

明湛擺擺手,室內的婢女太監悄無聲息的退下,“今天我點了前十名的貢士。第一名是山東的,第二名來自帝都,第三名浙江,然後是江蘇,山西,冀中,湖廣,蜀中等地。”

衛太后倒不覺有什麼問題,明湛往明白裡說道,“母親,您不覺得前十名的分佈太平均了麼?我從十年前的春闈檔案開始看,年年如此,前十名會涉及到八個以上的省份。然後二榜按東南西北的比例分佈,譬如帝都近十年的二榜進士在二十人到二十五人之間。”

衛太后凝眉深思,良久方溫聲道,“從結果上看,這並不是壞事。”

“的確,各地方貧富並不相同。富庶的地方教育條件必然優於貧窮地界兒。按地理來錄取也是一種辦法,或許這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第一,從沒人跟我說過這件事,別說明示,連暗示都沒有;第二,外面人只知是密封閱卷,看來春闈中有一種辦法在試卷上做標記。既然地域可以區分,那麼人名是不是也可以做標記?”

“這件事可以慢慢的查,不論如何,現在不能捅破。”衛太后鎮定的回答明湛的問題,“你初初登基,春闈弊案會令天下的仕子們發瘋。現在,動盪不利於統治。”

明湛點了點頭,輕嘆道,“我沒打算鬧出去,只是覺著,朝中竟沒有可相信之人,只得來跟母親說說。”

“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衛王妃笑笑,不以為然道,“要我說,這種按地理省份錄用進士的法子,太上皇也是知道的。記得當年仁宗皇帝末年,曾出了一件春闈弊案,原因很簡單,那一界春闈,兩廣赴考的百名舉人中只出了一位進士。你知道,兩廣偏遠,地廣人稀,教育自然比不上東南湖廣這些地方。可是,這樣的結果,兩廣的舉子們不能接受。甚至當時的兩廣總督也上了奏章,懷疑春闈有欠公正。仁宗皇帝下命徹查,我記得當年的主考是範林希範大人,那也是一代大儒,因此事聲名盡喪,死於獄中。六位副主考,除了南豐伯陸建安,那會兒陸建安還未襲爵,不過只有他僥倖逃過一命,其餘的或是斬首或是入獄罷官。至於監考,也有半數以上的被刑部傳喚審訊。”

二十幾年前的往事,衛太后說的仿似歷歷在目,明湛敬佩道,“母親知道的真清楚。”

衛太后看著明湛,目光柔和,“範林希是難得的大儒,他死的非常可惜。就仁宗末年的春闈弊案而言,我相信範林希是冤枉的,不過,他不得不死。當年,他是仁宗皇帝指給戾太子的師傅,戾太子自幼便得他指點文章。他這個人品行高潔、學識淵博,是個很難得的人。可惜,他站錯了位置。”

衛太后連說兩次“可惜”,可見這位範大人的確是可惜了。

明湛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政治上其實沒什麼對與錯之分。”衛太后溫聲道,“春闈也不僅僅是春闈,公平公正只是相對來說。明湛,只要你將國家保持在一個相對公正的水準上,已是難得的明君。水清則無魚,譬如,你命範維馮秩參加春闈,莫非就沒有作弊嫌疑?”

明湛這個厚臉皮的人,給衛太后說的險些紅了臉,忍不住叫道,“母親,你在諷刺我上行下效麼?”

衛太后拍拍明湛的肩,開懷一笑,“怎麼會呢?我是說,朝廷是姓鳳的,你可以作弊,他們卻不能作弊。不過,在我看來,此次春闈你不必有太大的懷疑。首先,你沒按先前的規矩走。以往是主考副主考監考判卷,這次你沒用他們,反而是從翰林中抽出一部分來閱卷。事先,誰也沒料到你有此舉,故此,作弊的機率並不高。”

明湛給衛主後說的心情開郎不少,笑道,“先前我是有些鑽牛角尖了,聽母親這樣一說。我回去再驗證一番,自是知曉。”又有了主意。

衛太后笑嘆,依明湛多疑的性子,被糊弄的機率實在不會太高。幸而明湛還有個優點,他十分喜歡嘮叨,對信任的人是完全百分百的信任,因此,這樣疑神疑鬼的性子,竟是個開郎性情。

想到解決此事的辦法,明湛在衛太后這裡飽吃一頓,直到阮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