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的舒服,蘇任就感覺有人推自己。翻了個身接著睡,可那人不依不饒依然不罷手。蘇任睜開朦朧的眼睛,見是衛青:“衛兄弟不是在看馬嗎?怎麼來我房中,何事?”
衛青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蘇大哥,已到戌時,咱們是不是該走了?您和楊頭領約的是辰時,帶著馬匹過去走夜路不能太快,我算過了大約需要三個時辰,咱們……”
蘇任搓了搓自己的臉,無奈的只得起床:“你倒是個守時的人!”
衛青連忙幫著蘇任拿來鞋子:“男子漢大丈夫答應的事情就應該辦到,不重諾之人,難成大器,這是公主殿下說的。”
有這麼個奸細在身邊,一群人只得按照衛青的計劃進行。一個個被叫醒,哈欠連天的洗臉。衛青竟然早就讓店掌櫃準備好了飯菜,睡了四個時辰,肚子里正餓著。吃飽喝足,護衛和馬伕們去收拾馬匹,其他幾個人便坐在客棧的大堂裡等候。
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陰沉沉的感覺馬上就要下雨。衛青張望了一會,便急匆匆跑去牲畜棚。霍金氣呼呼的道:“這小子一個家奴,竟然對主人這麼忠心,也不知平陽侯府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樣?”
蘇任笑而不語。冷峻正好看見,便問道:“看樣子你知道?”
蘇任搖頭笑笑:“不能說!真不能說!”
收拾好了馬匹,一行人再次上路。走了沒有五里,果然下起了雨,衛青連忙吩咐馬伕將他準備的草簾子給馬匹披上,忙前忙後雨水和汗水將衛青渾身澆透。有衛青這個“馬伕頭”張羅,蘇任也不好駁了衛青的好意,只得冒雨繼續前行。
道路越來越泥濘,那些馬匹也越來越不好控制,衛青和馬伕們乾脆棄馬,冒雨將馬匹全都牽著,一步步的往前挪。蘇任等人想要幫忙,被衛青制止了。一則他們不懂馬,若是驚上一匹,那就要出大事。另外這個提議是衛青提出來的,遇上這種天氣,也不好麻煩這些人。
當天亮的時候,雨終於停了。折騰了一夜,離馬場也不遠了。就在河邊,找了一塊地方,給馬匹清洗,他們也休息一下。升起火堆,烤著衣服,喝著熱乎乎的麵糊糊。衛青被雨水澆了一夜,渾身上下不由的顫抖。
冷峻摸了摸衛青的額頭:“沒事,暖和起來就好了!”
衛青連忙起身:“多謝冷公子!”
看著衛青的狼狽樣,冷峻想了想:“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懂,說出來你可別介意?”
“冷公子請講!”
“你不過是平陽侯府的家奴,一般情況下家奴雖然對主人也很忠心,可我沒見過像你這樣忠心不二的,為了主人的事情,哪怕賠上性命都在所不惜!我總覺得這裡有些事情,不知衛兄弟可否相告?”
兩人的談話沒有避過眾人,霍金和幾個護衛也都聽見。昨天晚上衛青不要命的也要將馬匹帶到馬場的事情,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對這個問題也都十分好奇。
衛青看看身旁眾人,一笑:“諸位都是外地人,不知道十幾年前河東旱災的恐怖!那一年整個河東都是顆粒無收,朝廷也沒有糧食進行救災,剛開始的時候吃野草,後來就是樹皮草根,只要能吃的全都吃,等這些東西都吃完了,就只剩下吃人了。”
衛青停了停,將碗裡的麵湯喝完:“我們家孩子多,兩個姐姐兩個弟弟,還有我,以及父母,七口人,這麼大的一個家庭什麼吃的都沒有,這是多可怕的事情,最先餓死的是我最小的弟弟,我看的清清楚楚,剛剛埋下去,就被人挖了出來,一搶而空!”
說到這裡,衛青哽咽的泣不成聲,不少護衛也跟著落淚,一項嘰嘰喳喳的霍金也沉默的聽著。
“後來,二弟也餓死了,我不願意埋,不願意和小弟一樣被人搶去,便抱著二弟的屍首不撒手,那些餓瘋了的百姓就來搶奪,我年紀小爭不過他們,眼看著他們就要把二弟再一次搶走,大姐二姐和我哭天喊地,怎麼哀求都沒有用!不能怪那些人,直到現在我都不怨他們,那時候誰也沒有辦法,但凡有一點辦法誰也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擦了一把眼淚:“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平陽候來了,他用三石糧米換下了我二弟的屍首,三石糧米,十個人省著吃能吃一個月,我二弟骨瘦嶙峋的屍首可吃不了那麼長時間!”
“再後來,很多人走投無路死的死走的走,平陽侯府也收納了不少人,我們也在其中,每日裡雖然也吃不飽,但至少餓不死,我父母帶著兩個姐姐和我就在平陽侯府避難,做這些事情平陽候什麼要求都沒有,對我們這些流民總是帶著笑臉,給我們分糧